【双毒】建国之后不许成精（5-6，TBC）
前言：啊，我只想写结局。过渡章总觉得越写越没意思_(:зゝ∠)_
5
明楼洗完澡回来，便直接回卧室睡了。
眼见唯一能交流的人就这么躺了，王天风一只鬼无事可做，便也在卧室里找了把圈椅，靠着闭目养起神来。如水的月光透着窗、透着帘子，打在他的身上，倒有些无端的安逸。但对王天风来说，还不至于令人——哦不，令鬼困倦。
实话说，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个样子是否也能入睡，是否也能有梦境。但就此时此刻而言，王天风只觉得脑海一片空明，不曾有丝毫怠意，仿佛像是已睡过太久，如今才终得清醒。再加上今日已发生太多匪夷所思，需要他用逻辑、用思路去理清。一无所知的酣睡？显然不是一个足够合适的选择。
他记得，自己是在一双手上醒过来的，一双陌生的、粗糙的、匠人的手。耳边有齿轮一转，黑暗里撞针一摆，他便从无边的混沌里睁开眼来，重新有了记忆与意识，却并无自由。那时的王天风，毫无来由地察觉到自己似乎被困在一只无法目见的表里。但有限的感知又无法印证猜测，所以他只好继续等待、等待。直到另一双手将他取走，放进一台汽车的后座。车轮滚动，又停下，困住他的这块表被那双手再次地取出……他才终于听到，一个太过熟悉的声音。
那声音说，辛苦了，阿诚。
之前那些本无法听清的人与人之间的嘈杂对话，在这一刻变得清晰。
接着，他就被放到桌上。门开启又关闭，有人离开了，而困住他的这个金属壳子，才终于被这最后一双手拿起。秒针滴答，响应着那指尖传来的心跳声。
一下，两下，三下。
顷刻间，他自由了。
天旋地转的，仿佛从无间坠进阳世。而第一个映入眼帘，便是故人震惊的脸。
这便是他与明楼重逢的开端，接下来，才有了今天之后的一切。现在回忆起来，仍觉得不可理喻、难以置信，只叫王天风想吃颗糖冷静冷静。
所以他睁开眼，将一切思绪先抛到脑后，开始打量起明楼的这间卧室起来。白天在公司的办公室里，那支棒棒糖，是王天风从明楼的抽屉里找到的。不想去探究为什么这人到现在还保留了这种莫名其妙的习惯，此刻的王天风只想知道，如果这卧室里也有这么个抽屉，它会在哪里。
“左手，从上往下数，第二个。”
些许不耐的嗓音，低沉地从被单和软枕的夹缝中传来。王天风没有回头，仅仅牵起嘴角，按某人所说的找到了抽屉。只听砰地一声拉开，他挑挑拣拣，拿起了荔枝的那支。五颜六色的包装纸剥开，里面圆润的糖球白白净净的，像天上的月亮。舍不得马上放进口里，王天风把糖就这么拿着，顺着之前声音的方向，转过身来。
“睡不着？”他看向那个坐起的身影。
明楼没有回答，只听他反问王天风：“你能碰到东西？”
虽然是问句，但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这是他多次亲眼目睹的真实，再问一次，不过简单的确认。
“能碰到，”王天风把糖叼进嘴里，答得唇齿不清。
于是明楼又问：“那人呢？”
听到这句，毒蜂怔了一下，他回忆了两秒，然后把糖里拿开。
“没试过。”
话音落地，明楼也想了两秒，然后他掀开被子，从床边站起：“把手伸出来。”
“……”王天风盯着他，像是这人提了什么很意想不到的建议。
“只是确认一下。”
明楼总觉得自己的耐心会有一天在这个人身上耗尽。
不过最终，王天风还是选择了从善如流。一个漂亮的弧线，他把右手的糖抛进垃圾桶里，然后伸出掌心。
而就在这一抛一落，就在这么短暂的间隙里，明楼打量起这眼前的身影：灰色的长袍，黑色的眼，整整齐齐的小胡子，还是熟悉的打扮。可明楼却偏偏记得，这人死前，分明不是这个样子。藤田芳政给他看过，那应是上好的呢子大衣，沾了血、染了泥，也看不出一丝褶皱……但下一秒，明楼便把这个疑问，随同这整日来的千万个疑问一起，吞进了肚里。
毕竟在这之前，他还有件事要确认。
……
“满意了吗？“
王天风收回手，原本就该有的台词，这一刻，却像是生生转移了话题。不是和善的口气，可藏不过带点安抚的意思。没有答话，明楼也放下胳膊，抓空的五指收拢成拳，又松开。
想来人与鬼，终究得有分别，碰得到吊灯茶水这样的死物是一回事，碰到带有体温的活物，就又是另一回事了。但已经目睹了这么多，得到了那么多未曾妄想过的东西，人难免，就还会有更过分的奢望。可惜老天爷的眷顾，永远有它自己的限度。
“满意了。”他终于回答。
6
第二日，正好是周末。
明楼拿了车钥匙，便想带着王天风上S市四处转转。
毕竟王天风这个人，虽然嘴上说对现代社会不感兴趣，但那澄亮的眼神里面，明楼看得出，还是存有些与其说是好奇、不如说是期盼的东西。再者，他们这个状态，也不知会持续多久。四处转转，也许还会有意料不到的收获。
但事实上，这个‘收获’却远远非明楼所期待。
“师哥——！”
这一声，隔了南京路的人山与人海，恍如平地一声惊雷，砸进明楼的耳里。
天地良心，他不过只是停个车，又把车窗打开透了个气而已。
只见车窗外，不远的广场上，几个黑衣的保镖如摩西分海般拨开人群。紧接着，从他们的背后，迈出个时装靓丽的女人，戴着副大大的墨镜，烫着微卷的发，一路踩着将近十厘米的高跟鞋奔向这里。
只听副驾驶上的王天风笑了，笑得不怀好意：“哟，这丫头啊。”
这话，竟然还带了点怀念的语气。太阳穴突突地疼，明楼咬牙切齿地开口。
“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不许胡闹。”
而王天风漫不经心地回答：“她一个大活人，我能胡闹些什么。”
听到这里，明楼又一阵火气。
可还没等他张嘴，那汪曼春，便已经来到了窗前。墨镜一摘，大大的杏眼嫣红的唇，笑得羞涩又烂漫。
“师哥，还真的是你！”
瞬间将微笑挂上，明楼微不可闻地，在心底叹了口气。
是孽缘？不，用孽缘来形容，孽这个字太狠，而缘这个字，又太重。两辈子数不清的纠葛与恩怨，岂是简简单单一个词就能说清。好在再世为人，又碰上了和平年代，从前那些血淋淋的覆辙，终不至于再履；没能挽回且不可挽回的遗憾，也不至于再错。
“曼春，”明楼看了眼周围越聚越多的人群，和那些一刻不停的快门声，问道：“今天怎么不拍戏？也没有通告？“
保镖将所有的人群都隔在外面，于是汪曼春也就像没看到那些拼命递过来的签名本和录音。无论是上辈子的特务头子，还是这辈子七十六号的当家巨星。这女人的眼里，永远只装了明楼一个人。
她愉快地回答：“前阵子的戏刚杀青，今天趁有空出来逛逛街。”
说完，汪曼春扫了眼提着大大小小购物袋还拼命阻拦粉丝的保镖，以及周围愈发拥挤的喧闹。她拉了一下车门，仿佛想坐到副驾驶上，却发现门似是被锁紧。
“师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带了些撒娇的语气，大明星几乎趴在了车窗上。
闪光灯噼里啪啦，狗仔们叽叽喳喳。
明楼的眼前几乎已经浮现了明天的报纸头条和大姐气晕的脸。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看了看副驾驶。只见王天风高高挑起了眉毛，还翘起了腿，没有丝毫让座的意思。
两个疯子。明楼心底骂着，但脸上仍和煦如三月的春风。他按下一个钮，咔哒几声，是后方车门解锁的响动。
他说：“曼春，你从后面上车吧。”
汪曼春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副驾驶，满脸惊讶。而明总经理万分诚恳，他装作没看到王天风嘴角的嘲弄。
“副驾驶不安全。”
听了这话，大明星也就疑虑全消，只当是师哥体谅她，就立即掀开门坐到了后面。
留在车外的保镖们，像是也习惯了自家雇主的这般任性，老老实实地又请出一些空隙，让明楼的奥迪离开。接着，只听引擎声发动，两人一鬼，便这么扬长而去。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