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李】狭路相逢

前言:回应 @一夜乡心  @沙茶 的点梗,写得我糖尿病都要犯了,你们得负全责。就当没那么多风雨的平行世界看吧,希望低血糖的同志们能满意OTL


正文


最近,沙瑞金培养了一个新习惯,叫夜跑。

顾名思义,就是晚上跑步。

篮球不打了吗?白秘书听说这个决定之后忐忑地问他。

不打了。省委沙书记一边摇头,一边对付脚上新买的跑鞋。穿上后原地蹬两脚,他扫了一眼明明是傍晚休息时间,却零散只有几人的篮球场。

他喜欢打篮球,网球场就能变篮球场。

现在改跑步,有些人总不能把环线改成塑胶跑道了吧。

回过头看白处长,一身运动装的沙瑞金眯着眼笑。

白秘书吞了吞口水。

—您要跑环线啊?就省委大院一出去的那条环线?

沙瑞金挑了挑眉。怎么,环线不能跑吗?

哈哈,戴眼镜的小秘书苦笑两声。抬起头,又低下,把自己从头到脚扫了个遍,这才讪讪地回答:沙书记,就我这身板……打打球还行,跑环线?您还是饶了我吧。

然而哪能就这样顶撞领导,眼珠子一转,白处长这就想了个方案。

——要不您跑,我在后面骑自行车跟着,您看可以吗?

他跑,小白同志在后面骑自行车跟着?

脑补了一下场景,省委沙书记的眉头皱得比山还高。摆了摆手,沙瑞金两句话否了。

—这像什么话?

白秘书刚要张嘴。

—你还是在家里多陪陪老婆孩子吧。

小白同志没话说了。

那您的安保怎么办?揣着公文包,白秘书还是亦步亦趋跟着已经跃跃欲试往省委大门方向前进的沙瑞金,又是为能早点回家心喜,又是为工作本分心急。

听了这话,沙瑞金把脚步顿了。

—白处长这是不相信我们汉东省省会的治安?

小同志赶紧刹住车摇头,没有没有,我哪敢质疑达康书记和赵东来局长的工作……

这就对了嘛。心情莫名的好,省委沙书记拍了拍自己这大秘的肩膀。

要相信京州市的领导班子,也要相信京州的人民百姓。

话音落地,两人就来到了省委门口。压了压腿,不服年纪的现任省委书记就跟一身西装的秘书告别,踏上了夜跑的道路,留白处长一个人站在大院门口等着计程车发愣。

他怎么总觉着这领导班子和人民百姓指的是同一个人呢?

 

阿欠!

晚风吹过来,京州市市委书记响亮的一个喷嚏——有人在骂他呢,出门遛弯的李达康幽幽地心想。

遛弯,最近李达康被培养的一个新习惯。

被谁培养?当然是关心他这大哥的田杏枝同志。

哥,你这天天待在家里骨头都要发霉了,多出去转转呼吸一下新鲜空气,锻炼锻炼身体。

说着,准备去跳广场舞的田杏枝同志就把赖在沙发上看早晨报纸的京州市市委书记拖出了门。不仅拖出了门,还没收了钥匙。

跳舞回来要一个小时,你就多活动一会儿筋骨。别跟我埋怨,你在电视上不是说了吗,党的干部都是从群众中来,回到群众中去。不去晃悠一下,你哪里接触得到群众啊。

——不接触一下群众,哪里给她找个新嫂子回来。

这话田杏枝同志没敢说,怕把那勉勉强强的一把手表哥真气别扭了。一拉一扯地下楼,兄妹就在公寓楼的路口分别。一个投奔早已列好了队摆好姿势的姐妹们,一个迈着大步就往市委大院的门口走。风风火火,气势汹汹。要让不明就里的人看见了,只怕还以为市里又出了什么天灾人祸,哪道是一次饭后遛弯。

有什么弯可遛啊?

望着大院门前四通八达的环线,李达康暂缓了脚步。无比想念家里的沙发报纸地图烟,他搓了搓裤兜,从不知道哪里的角落摸出这四样里唯一能带出门的那件来,想给自己点了。然而上上下下拍了拍,京州市市委书记才发现自己把外套落在了家里,连带那外套里的打火机。

这么暖和的天儿,就别带外套了。

田杏枝同志的话言犹在耳——这是一次有组织有预谋的饭后活动。

苦笑着把叼在嘴里半晌的本地烟取下来揣回兜里,李达康感慨近几年是不是把这个老实巴交的表妹教得太聪明。回想了一下规划图上这附近的路段,下了班的京州一把手才终于迈开了步子,沿着环线朝自己印象里的一处施工点走去。

祈祷这突如其来的市委书记视察不会给这一片街道办的同志们带来太多‘惊喜’。

 

沙瑞金已经跑了五公里,大约是环线的四分之一,不及目标的一半。

然而这位久经锻炼的健身老手却慢了下来。

“阿欠——!”

不知道是一路上的第几个喷嚏,逼得沙瑞金终于停下了脚步。堂堂省委一把手,双目朦胧地搓着鼻子上的纸巾,隔着模糊的水雾看那一路陪伴自己的环线绿化带。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都这般叫人晕迷了眼。

“月季好看,也不用种这么多吧。”

擦掉眼角最后一点水花,沙瑞金无奈地看这连绵不尽的花墙由近及远。缓了口气,把用完的纸团塞进鼓鼓囊囊的口袋,他才察觉,方才用完的,已经是随身所带的最后一包纸巾。

这可怎么办?

沙瑞金一边发愁,一边抬起视线。只见已经彻底降临的夜幕下,环线的交通道已是车水马龙、灯行如织——衬得人行道上的自己,格外影只形单。

难道就得一路忍回去?

深吸一口气,沙瑞金几近认命般打算接受这一难堪的决定。可就在他收回视线的一刹那,隔了老远,一个夜晚里影影绰绰的轮廓,就这样被一旁闪过的车灯勾勒出来,出现在目所能及的花墙尽头。

想都没想,如见救星的封疆大吏就那么蹬起跑鞋追了上去。

夜风裹着花香,随着逐渐加快的速度拍打在沙瑞金的脸上,然而慢不下这位花粉过敏的省委书记脚步。视线又模糊了起来,好在眼见那人影越来越近。

近到只有一步之遥,沙瑞金却早已被呛到看不清眼前的背影身形。

他凭直觉,拍了拍想象里,对方肩膀的位置。

“同志,你有纸吗?”

 

李达康差点没被这一出吓得心脏病。

从逐渐迫近的脚步声起,他就有一种不太自然的预感。但也没多想,毕竟这是在市中心车灯最多的一条环线上。可那脚步声要是一直都快也就算了,临到他身边,却是又渐渐慢下来,慢得李达康终于打算回头。

这一回头不打紧,刚好撞上一只拍来的手,和绝对不曾想到的面孔。

—同志,你有纸吗?

—沙书记?!

两人同时一跳,对视两秒。

—我没纸,有手帕……您要吗?

—达康同志?!

牛头不对马嘴的两段对话,怎么也想不到的一个巧合,没等话音落地,到底是逗得下班后的两个领导,下一秒乐得不行。

接过递来的手帕,沙瑞金擦了擦脸,才看清楚李达康、和那市委一把手拼命想压下去的嘴角。

他竖起一根食指,点了点那花墙,又点了点眼前人。

“你们京州市的绿化工作,今天可害惨我咯。”

噗嗤一笑,眼前这人终归是没忍住:“是我们工作没做到位,害您吃了这么大苦头。”

话是这样说,沙瑞金可愣是没从那眉开眼笑的脸上瞅出半点对不住的意思。张开口正要挤兑,又觉得那平日里锋利到凉薄的线条在对方难得的笑容里柔和,柔和得他这个看的人都没了脾气,还一阵心悸。

大概是运动过量了。沙瑞金糊里糊涂给自己找着借口。

“一开始,我们和城建的同志们也不想种月季。”见沙瑞金没接话,李达康还以为自己逾矩,赶紧换了公事公办的语气。“月季花期长,开的苞数又多,是想着会不会太艳了,给行人增添麻烦……但就跟林城玫瑰一样,月季是京州的市花,也是京州的名片。最后大家就决定,艳一点就艳一点吧,京州的名片,总要好看一点、隆重一点,才能让拿到名片的人过目不忘,最好深深记住。”

说的人一字一句的讲着,听的人一字一句地听。汉东省上下两位领导穿着便服在这环线上并着肩走,也不管过往的车辆里坐着些什么人,会不会认出他们。

“这名片深刻啊,”侧过身,沙瑞金用余光捕捉李达康嘴角从开怀收敛到自豪的笑意,竟也第一次感受到了空气里的芬芳,不再只觉难受刺鼻。

他指了指自己泛红的眼角:“我也算是过目不忘了。”

“哈哈哈哈……”

笑声回荡,荡进天上的云,荡进夜间的风。

两人一路走、一路聊,不知不觉行进很远,却一次也没再有人打喷嚏。

只是时间晚了,最终到了深夜。

走到离市委相近的另一个路口,两个一把手,到底是在省委司机开来的专车旁分别。

“真不用送?”

“不用送,没多远的路,我自己能走回去。”

像是为了印证所言不虚,说话的人抬起腿就要迈步。

却是被听话的人一把拉住。

“先别急着走,”没等对方反应,接过司机递给自己的外套,沙瑞金一把塞到满脸讶异的京州市市委书记手里。“晚上温度降了,达康同志,你把这个穿上。”

“沙书记——”

自己用惯了的手势,就这样出现在上级领导的身上。竖得笔直的掌心,驳回李达康没来得及出口的所有托词。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别跟我犟。”

说完,一身运动装的省委一把手就坐进了车里。摇下黑窗一个告别,漆黑的政府专车在李达康的目送里扬长而去,汇进京州涌动不停的灯海。

抱着不属于自己的外套,被留下的人怔了几秒。

回过神来的第一刻,他拍了拍这外套的两个口袋。

—唉,还是没有。

 

而坐在车里的人呢。

阿欠——!

后知后觉的一个喷嚏。沙瑞金拒绝了司机递来的纸,无比自然地拿出一叠刚刚用过的手帕。

—诶,忘还了。

 

借人家的东西就得给人还回去。

从幼儿园起就教给小孩的道理,即使沙瑞金和李达康没上过幼儿园,也是再清楚不过的。

可是总要有个场合,总要有个机会吧。

平日办公开会的时候不合适,众目睽睽;让秘书和下属送也不合适,太不郑重。

没办法,打上几通电话。

几句擦边球的你来我往,两人最终达成了一致。

再跑个步-——再遛个弯呗。

就这样,阴差阳错的一次下班偶遇,就这样迎来第二次的刻意安排。只是,地点从满目花丛的环线,挪到了从市委到省委更近的一条道路。

没有花丛,只有柳树。

无风无云的晚上,月亮照着细细曼曼的柳叶,投下藻荇横行。道路积水空明,竟比前夜的环线上还亮。

一身便装的两个人,还是一路聊、一路走。

到了分别的时候,李达康还回不属于自己的外套,沙瑞金还回不属于自己的手帕。

也不知为何,这次谁都没敢多说什么,也没敢多留些东西。只是装模作样叮嘱对方,路上小心,回去早些休息……便散了。

 

然而第三个工作不多的晚上。

夜跑的省一把手,遛弯的市一把手,还是在那上次约好的路口撞见。

—真巧啊。

两人嘴上不约而同。

—谁信啊。

心底也是不约而同。

要不古话怎么说的好呢?有一必有二,有二必有三。

什么?没有这句古话?

那事不过三这句古话是有的吧。

事不过三,事不过三;事要过三,过三必乱。

第四次在路口相遇的时候,在场的两位领导连‘巧’这个字都懒得说了。夜跑变成了遛弯,遛弯变成了夜跑。想走就走,想停就停。一花一草都是绿化工程,一砖一瓦都是经济开发。

私下的时光,原本都准备给私下。

如今因为两个一把手的碰头,花前月下,那也都是城建规划。

只是对沙瑞金这样的人来说,对李达康这样的人来说。

对他们这样把爱情献给了理想的人来说。

如果有一天,碰上一个无论多少次遇见、无论什么场合遇见,都只能和对方谈理想的人。

——那理想又何尝不是爱情。

 

这个念头一蹦出来,两个人的心里都吓了一跳。

仿佛不知道冬眠了多久的老鹿,突然一醒,在胸口撞了个四脚朝天。

—什么玩意儿?!

李达康扯了餐巾纸就开始擦被自己一个手抖溅到办公桌上的水。

—开玩笑的吧……

沙瑞金看那球在篮框上打了个转,没进篓跌出老远。

擦干净水,纸团扔到一旁。

抹了把汗,跑步把球捡回。

远隔小半个城区的两人,同时做了个决定——今晚就不去了。

 

—不去你/您把装备穿好了干嘛呢。

白秘书和田杏枝同志,同时好笑地看着站门口恍然不自知的自家领导/大哥。

去去就回,去去就回。

当领导/大哥的面子搁不住,打着哈哈退出了门,踏上一如既往的路线。

怕什么,没谱的事。

怕什么,就当从未发生。

都是心想十分、面藏九分、话说半分年过半百的人。这么一点党外的心思,还能被党内只说公事的同胞看透了?

 

可真到见面的那一刻。

 

“好巧啊……”

还是不约而同的一句开场白,听得两个人都在内心扇自己。

——都第几次了,还巧呢。

三个字,算不上半分话,就把心底十分交了个干净。十分对十分,四目相撞,终究谁也瞒不过谁。

‘是啊,都活过半百了。’

勾起嘴角,沙瑞金看对面人跟自己一样无奈而释然的笑。

‘那还能跟电视剧里的男男女女扭捏来扭捏去的。’

李达康脑海里给对方补完后面半句。

啼笑皆非,啼笑皆非。各怀心事,如今怀成了同一般心事。

说什么好呢,不说什么好呢?

好在路还长,时间还早。两个人才刚碰上,什么都可以慢慢聊。

 

于是,急性子的人先伸出手。

—今天还走吗,瑞金同志?

眯着眼,慢性子的人把那手牵过。

—走啊,怎么不走。

 

牵着手,两人边走,边看月亮。

去哪儿好呢?

低着头,月亮边走,边看他们。

 

想去哪儿去哪儿。



END


后记:双向暗恋→暧昧互撩→达康主动→皆大欢喜(HE),一篇文回应四个点梗,你们感受到我的努力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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