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翻/麦藏】Bend,Bow,Break(第四章下)

CP:杰西·麦克雷/岛田半藏【斜线可能不具有攻受意义】

翻译前文:第四章上 第三章 第二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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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杰西晚上无法入睡,而碰见岛田半藏只让一切变得更糟。

译者有话说:事情是这样,三年过去了(……),我迟钝地发现作者在去年四月终于更新了最后一章,所以把这个捡起来继续译,第五章原文1w+词,预计三月份磨完。虽然大概也不会有什么人看,我的英文水平应当也退步了许多,但这是当初最喜欢的一篇Mchanzo同人,就算纪念青春也会努力用心把它解决。




“如果你做不到,就说你做不到。”


“我做得到,就是……没什么可操作性——怎么说的来着——没效率!但我可以告诉你,我一把枪能做到的事,可远远超过他们那群拿两把的。”


“这听起来更像是你不能。”


“听着,”杰西放下玻璃杯,在桌上晃动杯中琥珀色的液体。“我可以做的很好,但是同时用两把枪开火除了全是闪光没有任何实质意义。如果你在一个回合中击中了两个目标还能说得上走运,除此之外就仅仅是浪费子弹。”


就这样,一个用来练习射击的寒冷午后以杰西提议喝点什么来给他们冻僵的手指取暖而告终。距离提议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现在已经是晚上了,而他们已经给杰西的酒窖造成了不小的打击。目前,他们各自散落在初次见面的厨房吧台两端,晦明而昏暗的灯光下,杰西的手机正播放着一些蓝调音乐。


“或许吧,”半藏张开嘴道,他试图从自己的杯中再啜饮一口,但却因为嘴唇错开杯沿而失败。“但你就是拿不了两把枪。”


美丽夜晚新发现之一,喝醉之后的半藏会变得与混蛋两个字更加靠近。


“不过是打了一会儿枪你这家伙就觉得自己是狂野比尔*了,”随口哼了一句,杰西将自己的杯子重新倒满。


“两把枪看上去帅多了!”半藏高举着双手模仿模仿将它们一同开枪的样子,格外可爱地,还制造了一些伴随的声音效果。


“看在上帝的份上,你就是个可笑的醉汉!”杰西哈哈大笑,而迷茫的半藏对此无动于衷;他在自己的椅子上微微晃动,一双眼睛闪闪发亮,平时扎紧的头发这会儿几乎全散落开来,但日本人的脸上还挂着那持续了大半个下午的愚蠢笑容。这人太难得有心情好的时候了,所以杰西忍不住将此情此景算作一场胜利,尽管大半的荣誉都该归于酒精。


“而做不到同时用两把枪开火的你就是一个可笑的牛仔。”


“拜托,达令。”杰西靠着桌子,声音微微降低。“我只想说质量总是胜过数量。每一次开枪我都能做到弹无虚发,这是基本保证。”


“现在我是‘达令’了?”半藏拉起了脸,做出一副他非常专心的表情。“说好的‘教练’呢?”


“好吧,要我说您到现在都没有教导我些什么。”


“那可不对,我明明有在这场喝酒比拼里给你授业解惑。”


杰西差点没呛死在他那一口酒里。“噢,我向上帝祈祷你最好记得自己今天早上是怎么说的。不管怎样,我都不记得你我之中有任何人提到这是一场比拼,你不要装作一副明天不会到来的样子说些自己绝对会吞回去的话。”


“我看你只是为一个外国人居然比你更会处理这些美国酒而感到吃惊。”拿起自己空了的玻璃杯在杰西面前左右一晃,半藏尽职般再次给自己满上。“你就没想过我这么能喝,对吧?”


“你一天到晚挂在腰边的酒壶可从来没给过这种错觉,我只能这么说。”


“你怎么知道我葫芦里装的是什么?那也有可能只是水。”


杰西挑眉看他:“真的吗?”


“当然不,”半藏咧嘴一笑,就好像他刚刚讲了什么下流的笑话。搓了一把脸,杰西也轻笑出声。不敢置信,他居然能坐在这里和半藏这样说话,甚至是作为这场对话中更明智的一方,这让他感到耳目一新。


“好吧,好吧,我们换一个话题:一边骑马一边射击,怎么样?”


“噢,那这个我已经做到了。”说着,半藏脸庞一亮。


“别骗我。”


“我从不骗人。当我还小的时候,大约十五岁,有一段时期特别痴迷于名唤流镝马*的武艺,以至于父亲曾从他的马匹中挑出一些给我专门用来训练。”说到这里,他嗤笑了一声,对着这段记忆摇头。


而杰西吹了个口哨,仿佛被货真价实打动。“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当然有,但是训练太苦了而且耗费时间,最终我不得不放弃了它们。”


“是吗,但我还是要说。如果能看见你手持弓箭骑上马,光是这个场景我都愿意为之花不少钱。”


“源氏曾经无休止地因此嘲笑我,说我看上去就像什么古老浪漫故事里的贵族新娘,骑着马长发散落在风中飘扬。”说到这里,半藏停顿了一下然后虚指了一下脑袋。“自那之后,我就把头发都扎了起来。”


“我愿意花不少钱看的场景又多了一项。”杰西绽放出一个自以为最迷人的微笑,而半藏仅仅只是回瞪了他一眼。


“我不欣赏你的嘲笑方式,”用力推了一把杰西的胸膛,半藏开口道。好吧,现在的这个半藏并不适宜调情,或者说不适宜任何东西。


“可能是时候得不让你再喝了。”杰西伸出手去够半藏的杯子,杯子却被后者先一步夺走。


“不,我还没有喝够!”说完这一句,他又把玻璃杯里剩下的灌了一个干净,甚至残留了不少液体在两边的胡子上。


“行吧,但是明天早上感到想死的时候可千万不要怪我。”杰西开始认真思考或许做一个混球对半藏来说才是此时此刻最好的选择。哪怕只有一个晚上能让这家伙把如鲠在喉的那些往事给吐出来,能让他暂时忘掉从前那些挥之不去的阴影,那么仅仅以宿醉作为代价,对杰西来说也不失为一场好的买卖。


“这酒我确实很喜欢,”半藏这么说着,一边舔干了嘴角挂着的一滴。“它叫什么来着?”


“波本威士忌,你最好的人生伴侣。”


闻言,半藏检查了一下玻璃杯底部,缓慢摇晃着杯中的残余液体。喝酒后,他的鼻梁和颧骨泛起了一阵潮红,看起来似乎有一点令人难受。“我曾经好像喝过。对,没错,我喝过。”


“哇,是吗,什么时候?”


“我的十七岁生日。”


“好的,现在我想听听整个故事。”


“这会需要一些解释,而我今晚已经胡说八道太多了,够了。”


“嘿,我又不介意,我爱听你说话。”到这儿,杰西咳嗽了两声,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听起来像什么样。“我的意思是,你说话非常有趣。你平时也不怎么谈论你自己,而我今晚却能了解你很多,呃,除了了解到你酒量不怎么样之外的很多。”


“喂!”半藏想要朝着杰西冲撞过去最终却只是倒在了对方身上。


“拜托,”将半藏轻轻推回去坐好,杰西柔声安抚道。“你说得很好,我甚至愿意听你给我念那些冗长的通讯录、电话本。”


“你是个爱奉承的家伙。”挥手挣脱杰西的帮助,半藏断言道。


“如果这有助于让你继续讲下去那么我还会这么做。”


“我欣赏你的锲而不舍,但这一切都没有必要。酒精让我的舌头松开太多了。”叹了口气,半藏倒回到自己的椅子里。他挥手将挡在眼前的长发拨开,继续开口:“那又从何说起呢?对,我的十七岁生日,也就是我在帮众眼中被视作成长为一个男人的日子。生日的庆典,和我的大部分人生一样,是在没有我的任何参与之下为我制定的。”


“那是一场和帮众首领们的枯燥聚会,他们之中大多数都是年纪大、无聊的人。而庆典的名义与其说和我有关,倒不如说是一个堂而皇之的借口,仅仅用来庆贺他们站在了抚养有继承权的这一边。而更可悲的是,就算我被允许举办自己的私人聚会,我也没有任何可以为之邀请的对象。那时候我没有多少私下的社交机会,不像源氏,总能交到朋友。以至于生日那天聚会的举办权被人剥夺了,对我来说都是一种解脱,何其可悲。”说到这里,半藏用苦涩的笑声打断了讲述,并且将酒杯一饮而尽。杰西一度想用一些同情或安慰的话插入进去,但此时此刻无论说些什么似乎都不太合适。尽管自私,他也不希望因为自己的插入而给予半藏任何可以借此停下讲述的机会。毕竟能听到这个男人坦承自己的过去实在是太罕见了,而听到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站在幕后目睹从前的一切是怎样向着不可挽回发生。


“源氏是当时唯一认为这一切不公平的人,”半藏继续着他的故事。“他还是那样幼稚,那样幼稚地以为总有一天我们可以掌管自己的生活,那样幼稚地坚称我应该拥有一个——像所有普通人的十七岁一样难忘的——十七岁生日。”武士笑了起来,边笑边把更多的威士忌泼进他的杯子,溅出的液体撒向桌子。“我还记得他和父亲之间的那场争吵。就源氏和他们说话的那副样子、那股气势,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他是怎样在做出这一切之后逃脱的——或许……”隐没了后面的话语,半藏小啄了一口接着说。


“那天早晨举行了一个仪式,仪式中我第一次夺走了一个人的生命来证明我对帮众的奉献和忠诚。这相当愚蠢,而且过分夸张,但那个时候的我视其为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之后源氏跑来向我提议,说我已经完成了那一天的所有职责因此不必再出席晚上的庆典。我同意了,因为彼时我只在乎早晨仪式的是否顺利进行。然而,当然我们的父亲没有允许,他要求我们必须一起出席。毕竟,那是为我举办的庆典。”半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慢将其吐出。接着,开启了讲述之后的他第一次将视线投向杰西。“这很无聊,不是吗?”


“什么,当然不。”杰西答道,他吓了一跳。全神贯注地听到现在,这是他听半藏讲话讲得最多的一次。“我只是沉浸于听到的每一个字。”


“我告诉过你,如果只是为了让我讲下去,过多的奉承没有必要。所以……是的,那天晚上其实并没有多少让我不快。但早晨的仪式却……超出我预设地打击了我。我杀死的那个男人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一名干部。这实在是……难以释怀。后来我猜,也是正因如此,我才会对源氏的提议过激反应。仪式的几个小时后,他把我拐到一边去,告诉我他在城中准备了些什么并且计划好了到时候一起前往的路线。现在回想起来甚是荒谬,但那时候的我是如此的生气,甚至对他勃然大怒;只因他违背父亲,陷我们兄弟于麻烦,还不顾我的意愿……我这人属实叫人难以忍受。”


“但最终他还是成功说服了我,我甚至不记得他是怎么做到的。趁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我们偷溜了出去。这一切比我想象中轻易了太多,因此我猜测源氏应当是收买了一部分人不去举报我们,毕竟路上没有一个人来阻拦。源氏付出了他能拥有的全部努力,这就是他的做事风格;为不能改变任何东西的无足轻重小事倾尽全力,而无视真正重要的大局。他留了一辆自行车等着我们——上面架着一大堆东西,都是可怕的荧光色。我真的憎恨它们——也憎恨我们换上身的另一套衣服。他把我们骑着车带出城,我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就好像源氏带过的那些女孩一样,紧贴着他的后背一路去到他最喜欢的其中一个地方。那是一个过分花哨的酒吧,从来不检查未成年人的进出。当源氏离家出走和他的朋友们胡闹的时候,我曾无数次将他从这里拖出来。我猜他正是因此才选择了这个地方来给我办聚会,对比起来比较滑稽有趣。”


“那地方填满了人,大部分我不认识的人。但当我们进去的一瞬,他们都在呼唤着我的名字仿佛我是他们的某个老朋友。这太荒谬了,一定是源氏要求他们做这种伪装来营造出一种起码在这个晚上我很正常的错觉或假象。他们有多爱他,这一晚他们就得表现出有多爱我,这就是源氏的请求。”杰西还没来得及阻止,半藏就已经又喝完了一整个玻璃杯并且再次给自己一扭头满上。


“无论如何,”半藏的嗓音终于些许低沉了下来,而杰西为竟然耗去了那么久才等到这一刻而内心震惊。“酒水一直在倒,而我一生中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多。我甚至怀疑其中的某一个时刻自己还跳了舞。所有都是他们花钱,我不记得自己有付过任何账。香槟、白酒、啤的,我们什么都喝。其中一轮我们一人被递了一杯威士忌。源氏为此十分兴奋,他还告诉我说这就是会让他感到自己是一个‘有钱的美利坚老板’的那种酒。”半藏说到这里大笑,声音高昂得像小孩一样,这让杰西也勾起嘴角。“敬有钱的美利坚老板!”他举起杯子祝酒,并灌了悠长的一口。


就在这里,半藏停了下来。他瘫向椅子,咂咂嘴巴,将杯子怀抱到胸前。


“然后?”杰西提示道。


“什么然后?”半藏微弱地反问。


“然后,怎么结束的?你们回去之后有遇到麻烦吗?”


“到了那一夜的最后,我醉到几乎无法站立。不知道源氏用了什么法子把我们都带了回去。他背上了所有责任,他声称我答应这一切的唯一原因是我担心如果身为兄长的自己不参与那么弟弟就会陷入麻烦。我不太记得他最后受到了怎样的惩罚,但惩罚绝对不轻。而第二天的父亲则告知我,宿醉就是我所面临的所有惩戒,以警醒从此往后不再乱喝。我还记得,自己听到这句的时候是如何如释重负,并且设法说服了自己源氏就该受到惩罚,毕竟身为兄长的我一开始明明说了拒绝——毕竟这一切都是他为我做的。”舔了舔嘴唇,半藏做了一个艰难的吞咽然后继续道:“源氏总是比我勇敢。他总是愿意为自己相信的一切去战斗,就算这相信不过只是举办一场棒极了的生日聚会的权利。”

 

他咳嗽着笑了起来:“这就是我的源氏。”


现在半藏讲完了他的故事,房间重回寂静,以至于杰西的手机传来的恼人音乐开始显得不合时宜。


“听起来他相当在乎你。”杰西安静地点评。


“他的确在乎我。但那时候我既不欣赏,也不感激。我常常认为他不过是一个枷锁,总令我失望。等到我意识到他是那会儿我人生中唯一一件好事的时候,已经为时太晚。”眨了眨湿润的眼睛,半藏呼吸急促起来。“他是发生在我们家族中唯一的一件好事。”


“你知道的,为时不晚。他还在这里,你还可以亲自告诉他这一切。”


“不,我做不到。这里的源氏已经不再是我的源氏了。从前的那个已经被我杀死。”


“半藏——”


“不,别,千万别试图告诉我还能做出任何改变。你早晨自己说的,我是缔造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半藏的声音破碎了,眼泪在他的脸上四处奔跑、无边无际。等他的话音提高,其中的语气就变得愈发歇斯底里了起来:“这就是为什么我不能接受源氏提供给我的宽恕。我怎么能够接受?他都意识不到他不再是源氏了。是我将从前的源氏夺走的!我的弟弟永远不再是当初那个将我偷出城、告诉我值得更好的那个男孩,而是一枚认为他已经和其他的智械同类为伍的智能机器!”


到这里,半藏忽然站起。他摇晃了些许但还是借着面前的桌子站稳。


“对不起,杰西,你不该听这个。”


“没关系,真的。”牛仔试图去够半藏扶着桌子用来支撑的手,却只觉那仿佛在光年之外。“先答应我坐回来,坐回来好吗?”


半藏躲开了他的碰触。“不,这不好。对不起,我得走了。谢谢你请我喝酒。”


“半藏,等等——”杰西尝试去跟随他,但站起的一瞬间他头晕目眩,他不记得自己也喝了多少了。“你先别动!”


然而只要半藏想,酒精就无法对弓箭手的行动能力造成任何妨碍。杰西只能一人颓倒在如今空荡荡的房间里。他独自在厨房里坐了一会,直到他的脑袋不再旋转,能听到手机里播放的音乐。最终,牛仔收拾了一下残局然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直到第二天早晨他才发现,这次半藏是彻底走了。

 


TBC


注:

1.狂野比尔:比尔·希科克,美国西部第一快枪手。

2.流镝马:指的是骑在奔驰的骏马上朝准目标射出箭去的运动,最早是源于战争技艺,当时的日本高级武将或者统帅全身附甲(包括面部佩戴有坚硬的假面仅露出眼睛和口鼻暴露面积很小)。在颈部只有咽喉部位属于暴露面积较大区域。在战争中有马术箭术高明的武士骑马快速接近敌方的高级武将或统帅,用弓箭瞄准其咽喉部位一箭毙命杀死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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